林贝叶在上海女篮的位置是前锋

    离开篮球并不容易。用林贝叶的话说“队里打球的人太多了”。但是命运的转角，总有希望在等待着她。她去巨鹿路逛街，小店老板见她条件不错，就推荐给自己做模特经纪的朋友。但是开始的经历并不愉快。“当时刚退下来还蛮壮蛮胖的。我去面试，他们说得很吓人，觉得我条件不错，但也说，像你这样必须减肥，早上吃什么、中午吃什么，晚上不能吃，还得坚持跑步。你也知道我们当运动员时食量有多大，叫我不吃饭，不是要晕过去啊？”第一次，林贝叶被吓住了。但受此启发，她很快在网络上找到了模特培训班去学习。“我以前从没接触过，毫无基础，就自己花学费去学了几节课。”

    很快，机会又找上门来。“他们把这叫‘上通告’。”林贝叶用的是“他们”，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属于“他们”。在一家国际体育品牌的新品发布会前，林贝叶被客户选中了，那种竞争的激烈不啻于竞争球队首发。那晚，林贝叶在20分钟里展示了7套服装，还上了《星尚》节目。至于报酬，林贝叶说“和想象的差距很大”，在记者的再三追问下，才知道不过500元酬劳。

    但在T台上，林贝叶又重新听到了掌声、找回了赞许，仿佛当初第一次打球队首发。“彩排时还挺紧张，但一到正式表演就完全忘了。那种感觉真是太好了，所有的闪光灯，所有的目光都对准了你，觉得自己真是太漂亮了。”林贝叶由内而外的自信感染着别人。但其实，她更怀念大家叫她“贝贝”的日子。“打球时就一直觉得自己挺漂亮，但没好好打扮过，用他们的话说，就是没把自己‘秀’出来。原本打球时，我就属于人来疯，观众越多我越容易发挥。”当T台上的林贝叶再次听到掌声响起，她又看到了从前球场上的自己。

    不能共同奋斗可以一起圆梦

    夏天过后，林贝叶拿到了上海体育学院体育教育专业的本科文凭，取得教师资格证。她改头换面成了一名中学体育老师。第一堂课，带教老师把她介绍给学生：“这位新老师是以前上海东方女篮的队员。”孩子们羡慕地说：“老师，你如果是现役的多好啊！”因为那样也许就能满足他们找某个球星签名的愿望。林老师笑笑，用一个漂亮的三分球给出回答。

    今年春天，本命年的林贝叶就将成为一位美丽新娘，披上洁白的婚纱完成所有女孩儿时的梦想。但在她心中，那个美丽的梦却是关于篮球的。“从小打球，对篮球的感情真的太深了，我是特别喜欢篮球！”说起退役这个艰难的选择，林贝叶还会激动。

    她还会去宝山看上海女篮主场的比赛，当比赛赢了，她比队友还兴奋。“只想着，不能再跟他们一起奋斗了。”此时，一种强烈的失落和遗憾突然涌上心头。她和队友冯怡得认识超过15年，两人7岁时就一起在卢湾少体校打球，又一起进了上海队。“篮球是我小时候的一个梦，就是单纯的喜欢，就是我童年的梦想啊！虽然这个梦想我完成得不是很圆满，也不完美，但还有我的兄弟们在继续为梦想奋斗。”情至深处，林贝叶身上篮球运动员的热血不小心又展现出来，她称她们是“兄弟”，而不是“姐妹”。

    那顿团圆饭

    “这个人需要有很强的承受能力，责任心，更要能担当得起。要能接受成为一个英雄，也要能接受成为一个狗熊。能够是一个胜利者，也可以是一个失败者。”丛学娣说，现在的球队缺的正是这样一个领袖人物。可是，这更像说的是她自己。上海女篮要写就的，是一段名帅与小兵的故事。

    2007年，年三十晚上，湖南路一家餐厅里有人认出了丛学娣和她的队员。这是丛学娣那年春节的第二顿团圆饭，特别为队里几个外地队员准备的年夜饭。“以前过年队里不放假，都是我们几个外地的聚在一起吃吃喝喝就过去了。那一年，丛指导特意叫了我们跟她一家吃团圆饭，后来又去她家包饺子、放鞭炮，一直到年初一凌晨再回的学校。”家在辽宁的焦岚来到上海这么多年，还是第一次在大年三十晚上，有了一家团圆的感觉。

    那天晚上，丛学娣先是和丈夫带着儿子一起去婆婆家吃完年夜饭，9点钟再赶回家和她的队员们会合。在这个特殊的时刻，她敞开大门欢迎这些不能回家的孩子，给了她们一个团圆、温暖的家。

    这大年三十特别的年夜饭，在丛学娣回来后成了上海女篮的一个传统。而丛学娣的愿望，就是全队上下能真的成为一家。现在，这个“家”暂时陷入了困境，“家长”丛学娣义不容辞地要给孩子们遮风挡雨。“我这个人有什么说什么，球场上该怎样就怎样，以前确实很严，队员就是要不折不扣按我的要求去做。但现在，我对他们的要求不会像以前那么高。总是鼓励她们，让她们看到希望。”丛学娣说，“就看能熬不熬得过去，如果你挺过去了，解决了一些问题，重新站起来，就再也不会轻易被打倒。”

    奖金打水漂挥汗如雨下

    冬日的午后，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倾泻在篮球场上，虽然感觉不到它的温度，但至少也是短暂的温暖。梅陇训练基地篮球馆里，队员们分成两组进行运球、投篮比赛。这是上海女篮集结后的第一堂训练课。随着比赛的深入，两边的队员越喊得带劲。看到队员们又可以重新喊叫、重新欢笑，丛学娣知道，她们不会就此垮掉。

    就是这些队员，已经3个月没有领到过训练费，赛季初的四场赢球奖金似乎也要打了水漂。但她们好像是最不在意那个，“其实我们平时对钱也没什么概念，都是打到卡上，看起来就是个数字。”有队员说，“再说，有学院领导会帮我们解决，我们只要安心打好球就可以了。”

    也有人担心过15连败对这支年轻队伍的致命打击，毕竟，对于任何人来说，这感受都不亚于是一种煎熬。可是姑娘们的回答依然令人意外。“被打得很惨的时候，也想着能追回来一点是一点，没想过要快点下场，逃避比赛。”队里的主力中锋焦岚，经历了球队的两次降级。但她说，“我们倒没有因为战绩不好觉得脸上无光，倒是自己打得不好的时候，会觉得很丢脸。”

    她的队友冯怡得，因为身体单薄，从进队的第一天起就被队友叫作“小排”。“小排”其实比想象的要坚强很多，在经历过一次心脏手术后，她依然留在球场上并且坐稳首发位置。能继续打球对她来说，好像是捡回来的机会，因此她也比别人更看的开。“既然降级已成定局，那总得打出点什么来吧，至少对得起来现场的球迷，也对得起自己，对得起教练。”

    她们的师姐，35岁的杨力至今还奔跑在球场上，在整个联赛中是“元老级”的人物。早在2005年，学院领导就建议她趁现在还能打球，为自己打算打算转会出去赚点钱。但是在吉林、广东辗转了两个赛季后，心里没有归属感的杨力还是回到了她最熟悉的球队，回到了丛学娣和队友的身边。期间，她甚至还代表国家队参加了亚锦赛，能力一点不输年轻队员。叶莉是丛学娣另一位得意弟子，除了平时MSN的联络，只要回上海第一个电话总是打给她的丛指导。“她在网上说，‘唉，您也真是辛苦了。’”丛学娣苦笑着说。

    “三年前想着，付出过就一定要得到回报，但这根本就不是必然的。”在面对第二次降级时，她们学会了面对和接受。“现在我们知道，不付出，是肯定不会有回报的。”今年的全运会，她们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梦，我们听到的是，“我们应该能打进前八。”“我觉得能进前六，因为我们一直在进步。”